美國洛杉磯 吳侃陽中醫師

牧師管和尚的確是一曲鬧劇，在現代社會，這種鬧劇還在不斷地重演，簡直讓人哭笑不得。最近這個鬧劇由澳大利亞拉納•欣曼團隊主演，並由世界權威醫學刊物之一的《美國醫學會雜誌》提供舞臺。這曲新鬧劇雖然貌似熱鬧，其實根本就不具備學術價值，只能視作對於中醫的學術打壓而已。

《美國醫學會雜誌》2014年10月發表題爲“針灸治療慢性膝關節疼痛•隨機臨床試驗”的文章，介紹了拉納•欣曼博士所領導的14人團隊進行一項與針灸有關的實驗，其結論是“對於50歲以上患有中度或重度膝關節慢性疼痛的患者，同假治療相比，激光針灸或針刺針灸治療對於改善疼痛或功能沒有益處。我們的研究發現不支持對這些病人使用針灸治療。”

對於上述試驗及其結論，美國李永明等中醫師都曾給予其較爲有力的駁斥。李醫師認爲，拉納•欣曼團隊當初研究的課題是想證實激光刺激穴位治療慢性膝關節疼痛的療效，但是在試驗失敗之後，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敗，拉納•欣曼團體不惜採用變更原始的試驗假設和試驗目的，人爲地將試驗失敗轉換成證實“激光針灸和針刺治療慢性膝關節疼痛都無效”的命題，原創的研究程式對於其所轉換的新命題顯然是不適合的，其結論當然就不具有學術研究的合理性（詳情請參閲李永明醫師的《針灸治療慢性膝關節疼痛真的無效嗎？》等文）。

所以說，即使從西醫角度來看，拉納•欣曼團隊所作的研究也是有偏差的，他們希望通過西醫的研究方式來證實針灸療法治療膝關節疼痛無效，但不遵照西醫的學術規範在研究過程中設置“假針灸治療”對照組，而只是設置“假激光針灸”對照組，故而其所得出的學術結論當然也就必然不具備學術價值。

面對中西醫業界的質疑，拉納•欣曼本人還在為自己的錯誤做法作辯解，甚至不惜詆毀自己通過簡單的針刺穴位所取得的一個月的療效。這種學術態度很不嚴肅，她應該想一想，上述針刺雖然不能代表針灸療法，但畢竟還是取得一個月的效應；如若服用相關的西藥止痛，其所取得的療效也只能維持幾個小時、或者幾天，那麽她是不是也應該循此説法而否定這些西藥的臨床作用呢？

顯然，拉納•欣曼團體的這個結論完全不符合臨床客觀事實；事實是針灸療法正在全球幫助著難以數計的膝關節疼痛患者，他們之中的許多人都是自付醫療費來求助中醫藥療法的。這個事實的本身就表明，針灸療法具備明顯改善膝關節疼痛的功效是一個無法否認的臨床事實。

嚴格來説，這項研究中的針灸療效應該不屬於傳統的中醫學說範疇，因爲這些研究者並不懂得中醫藥療法的臨床規律，他們或許以爲只要將針刺入身體肌膚就是針灸療法，根本就不明白中醫臨床需要遵循嚴格的[辨證論治]這一獨特的學術規律。也就是說，任何中醫藥療法都是爲著糾正患者的[病態證型]所擬定的。

上述顯示，他們也不懂得中醫與西醫之間明顯的學術差異，不願意遵循中西醫各自的學術規範，只是一廂情願地期待借用西醫的研究方式來觀察中醫的臨床療效；這個現象説明他們甚至缺乏“中醫不是西醫”這種最起碼的學術認知。

西醫為現代醫學，其學術結構屬於以物理學、化學為基礎的、具備實質思維模式的還原論學術體系，而中醫則屬於奉行中庸之道的、建立在陰陽五行學説等哲學理念上的、具備模糊思維學術概念的整體論學術體系。二者風馬牛不相及，根本就不具備醫學學術的共通性，怎麽能夠借助西醫的學術規律來評鋻中醫呢？他們的上述做法如同使用基督教教義詮釋佛教，毫無意義。

據悉，此14位參入研究的成員中既不具備西醫醫生（MD）資格,也不具備針灸醫生資格，只是一些研究物理療法、運動醫學人士，如此這般閲歷，也難怪他們連起碼的西醫學術常識都不懂，在研究課題中如此恣意妄爲。當然，其在中醫學說學識方面則更是門外漢，甚至連個“庸醫”都算不上，他們這種學術基礎根本就不具備中醫學術研究資格，更遑論寫出這種離奇的針灸學術研究結論。

很顯然，一些絲毫不懂得中醫學術的人居然如此“研究”中醫的臨床療效，而享譽全球的世界權威醫學刊物《美國醫學會雜誌》也對這篇研究文章大感興趣，居然還自貶身價，破例地將這種不入流的東西刊登出來。這個鬧劇的確有趣，頗具諷刺意味。

事實上，中醫臨床的診治規律與西醫完全不同，西醫臨床所診斷的是病，而中醫臨床所診斷的是證。就拿膝關節疼痛來説吧，西醫依據各種檢驗數據，可以診斷出類風濕性膝關節炎、退化性膝關節炎等多種膝關節疼痛疾病，而中醫臨床則是依據風寒濕熱等各種病理徵象診斷為各種痹症，故而在中醫的學術概念中存在著許多不同的[病態證型]診斷。

所以說，由於各種痹症的臨床表現不同，其治療則須[辨證施治]。而這些研究者以爲僅僅憑他們有限的認知針刺幾個穴位就可以認作是針灸療法，這種認知實在是太天真而又太輕率了。依據[辨證論治]的學術規律，不同[病態證型]的痹症必須使用不同的針灸穴位與針刺手法。這就是中醫所特有的“同病異治”臨床規律；離開了[辨證論治]學術規律，扎多少針都不能叫做針灸治療。

而且，由於不同的中醫師對於中醫學說的學術理論領悟不同，其所掌握的臨床治療技藝當然也就不一樣，故而即使是對於同一個[病態證型]的患者，不同的針灸醫生也會出現取穴與針刺手法的差異，這種狀況根本就不適用於西醫的那種統計方法。其實原因很簡單，雖然同為膝關節疼痛，作爲參照物的[證]不一樣，所選用的穴位與針刺手法不一樣，所統計出來的數據當然也就不具備有效性。

同樣的道理，中西醫臨床診斷的結論不同，其療效的鑑定當然也就不一樣。筆者常常說中醫藥療法無法有效地治愈糖尿病，就是因爲糖尿病的診斷依據主要是患者空腹時的血糖指數，中醫藥療法雖然能夠改善糖尿病患者的臨床症狀，但並不具備值得在臨床推廣價值的降低血糖的有效功能。筆者還曾說過西醫臨床無法治愈不孕症，也是因爲不孕症的臨床診斷依據主要是適齡患者婚後兩年以上無法自然懷孕；西醫臨床雖然能夠採用試管嬰兒、人工受孕等療法幫助患者懷上一胎，但患者依然還是無法自然懷孕，所以不能稱之爲治愈。顯而易見，不同醫學的臨床療效認定必須依據該醫學的學術規律，而不是其他。

依據中醫學説的學術規律，臨床上每個患者的即時身體狀態都存在著差異，故而中醫臨床所面對的都只能視作是個案，即單個不同診斷與治療的案例；絕非西醫那種以病名為參照物、而且治療方法基本一致的臨床規律。所以說，借用西醫的研究方式所得出的結論根本就不能作爲評價中醫臨床療效的依據。

筆者將這篇文章冠以“牧師管和尚”是想説明，雖然同為宗教，但各種不同的宗教都有各自不同的信仰，都應該得到尊重。我們不應該歧視任何宗教，更不能依據某一個宗教的教義來苛責另一個宗教。醫學也是這樣，雖然同為醫學，但中西醫都有著各自的、相互之間無法融合的學術規律，而且都能夠依據自己的學術規律有效地實施臨床醫療職能，所以我們不應該打壓任何一方。

中國有句俗話説“秀才學醫，籠中抓雞”，說的是中國秀才時代，由於當時整個社會所流行的文化幾乎都屬於陰陽五行學説，所以秀才學起醫來就好比籠中抓雞那麽簡單。而現代人都是學習數理化長大的，所受的教育都是現代科技那種實質思維模式，故而人們對於現代醫學都會有著一種相同思維的親和力，而對於中醫學説則很難真正理解。

當然百花齊放纔是春，學術思維的差異不應該作爲排斥其他醫學的理由，我們應該懂得尊重其他醫學的學術規律。科學的定義不是排他，而是指世界上任何源於實踐、而且其學術理論能夠指導實踐的學科；只有科學主義者的意識纔是排他的，他們都會將不具備“一對一”實質物體的學術統統貶為玄學，他們只會相信實驗室驗證的結果，也只懂得尊重能夠用數據顯示程度的學科，這種思維邏輯當然既狹隘，也有害，完全違背科學的宗旨。

事實上，拉納•欣曼團隊所謂的針灸治療存在著很大的貓膩，據悉，他們用澳大利亞國家科研基金的錢雇傭西醫針灸師為病人做的針灸治療，這個事實也能説明其研究所存在的問題。西醫師扎針僅僅只是為了給患者消炎止痛，而中醫師扎針則是為了糾正導致膝痛的[病態證型]，二者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這些西醫師通過扎針治療膝關節疼痛患者的療效如此之差就是佐證，由於這些西醫師扎針不是遵循中醫[辨證論治]法則，他們的針刺治療根本就不屬於中醫針灸療法範疇，所以說他們也代表不了中醫針灸療法。

近期有位長沙老中醫接受受孕診斷的挑戰，他通過把脈確診懷孕與B超檢查對壘，結果以10比9獲勝，這件事情證實了中醫學説的科學性。但是，能夠如此精準地把脈的中醫師又有多少？像拉納•欣曼團隊那樣隨便找幾位蹩腳醫師打擂而輸給B超檢查，就能夠説明中醫把脈驗孕不準確嗎？由此可見，中醫藥療法顯著的臨床功效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即使某幾位中醫師的專業水準不到位，也不能説明中醫藥療法無效。

綜上所述，拉納•欣曼團體的這次試驗應該説是失敗的，其試驗過程存在著許多瑕疵，其變更原始的試驗假設和試驗目的的做法不符合學術規範，其“針刺針灸治療對於改善疼痛或功能沒有益處”的結論更是不客觀，其所造成的負面效應也是相當大的。

嚴格説來，拉納•欣曼團體這次試驗所變更的命題可以説是一個偽命題，就像人們曾經期待中醫藥療法治愈糖尿病、慢性肝炎一類的西醫疾病一樣，中醫既無法診斷出血糖指數的實際數據，也無法直接殺滅肝炎病毒。同樣的道理，不依據中醫學說的學術規律來觀察中醫的臨床療效，是永遠都不可能試驗成功的

所以說，由於中醫學説是不同於西醫的獨立醫學體系，對於中醫臨床療效的評鋻不是這麽十幾個中醫的門外漢所能做得了的；而且，如若他們不遵循中醫的學術規律，即使他們讀再多本中醫書籍，他們永遠都無法真正理解到中醫學說，就不用説專題研究針灸治療膝關節疼痛的臨床療效，更何況西醫的上述研究方式根本就不適合中醫臨床。

事實上他們扯上針灸治療膝關節疼痛這個命題的做法既輕率而又不嚴肅；她可以研究激光治療，但應該懂得激光治療不是激光針灸，中西醫兩個醫療體系學術概念絕不應該混淆在一起，應該懂得尊重各自的學術規律。

其實這種低級思維錯誤的出現並非偶然，過去曾經發生過，現在正在發生，將來也還會出現。因爲許多人都會認爲既為醫學，何必分中西，以爲中西醫學術概念是可以混淆在一起的；甚至還有許多人期待著借助中醫現代化、中醫科學化來使中醫西醫化，這些主觀認知對於人類文明可以説是災難性的。

事實上，拉納•欣曼團體鬧劇的這種認知在中國極爲普遍，也正由於同認知相惜，所以其關於“激光針灸和針刺治療慢性膝關節疼痛都無效”的錯誤結論在中國反而不會激出多大的漣漪。我們知道，中國現階段還在推行的所謂[中西醫結合]就是這種認知，他們希望將西醫的臨床診斷與中醫藥療法嫁接在一起，以通過這種所謂的“優優組合”來發展出一門“新”的醫學。

關鍵在於醫學學術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這種嫁接必然會失敗；而且中醫臨床的“理、法、方、藥”絕對不能分割開來，分割開來就不能叫做中醫學說。所以中醫的學術規律必須得到尊重，必須立即廢除[中西醫結合]、或者依據其學術認知（[中西醫結合]的“理”與“法”都屬於西醫學術範疇）將[中西醫結合]劃歸入西醫學術系統，讓中醫學說回歸傳統；否則在這種錯誤的政策指導下，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人類將會失去這門極爲寶貴的傳統醫學學術體系，所留下來的也只是一些不蘊含中醫學術靈魂的簡單療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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